秋雨，落在老去的砖上（外一首）

本文转自：兰州日报

后半夜的秋雨

淋湿了前半夜母亲唠过的家常

——拆猪圈，拆出两块砖

你爹说那是丫头七岁捡来的宝贝

你爹说时间又过去了三十八年

父亲的话是雨里的灯

闪亮夜的眼睛

父亲，一生都跪伏在土地

用他宽厚的手掌，虔诚地

种下玉米、小麦和猪圈

种下房子、家庭和蒲公英一样的梦想

把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种进气血里

把风雨露霜一次一次埋进胸膛

他的头发白了一层一层

他的光阴瘦削了一寸又一寸

而今，阳光透过他宽大的指缝

把半截的炊烟，挂在

老屋的矮墙上

挂在矮墙上的，还有狗和老鹰的手影

我和弟弟童年的笑声

秋雨，滴落在三十八年前的两块砖上

鲜活了父亲和日子

摊开来，那刻在他掌心里的曲折纹路

一道一道

被洇湿在醒着的心口间

生日与快乐

秋风吹动玉米的胡须

编织着母亲的头发

母亲抖动着光阴上的灰土

递给我一句生日快乐

快乐地祝愿母亲年年更新

我的生日却一直留在N年前的秋天

守着母亲的疼痛和欣喜

它，比我忠实孝顺

□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