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琬与清初学风
本文转自:中华读书报
汪琬(1624-1690),字苕文,号钝翁,长洲(今江苏苏州)人,顺治十二年(1655)进士,累官户部郎中,康熙十八年(1679)举博学鸿儒,授编修,与修《明史》,有《尧峰文钞》《钝翁前后类稿》《钝翁续稿》等集存于世。汪琬与侯方域、魏禧并称“清初古文三大家”,其诗与王士禛并称“汪王”,又名入“海内八家”,在清代思想文化史的典范叙事中,他长期被视作一个古文家、诗人,却是学术史上的边缘人与失语者。
汪琬早年以举业为的,参加过四次乡试,并终在32岁时登榜二甲进士。此时的他虽以文成名,但对“文”背后的“学”体认尚浅,“虽尝习程、朱之说,然仅以备科举之用耳,其中实无所得也”(《钝翁前后类稿》卷四十八)。顺治十五年,汪琬入京补户部福建司主事。在初至京师与周容的书信中,汪琬谈到,自中第以来,他便一直在思考“古学者之道”为何的问题,并将学习词章的方法由时文写作转移到对韩、欧诸集的研读上来。汪琬既开始潜心于韩、欧之集,就自然会进入古文家“文-道”之辨的语境。韩愈讲“愈之所志于古者,不惟其辞之好,好其道焉尔”,欧阳修讲“大抵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皆是追求文以载道、文道相合的先驱。汪琬批判明季士人“束书不观”,只习时文、耳食剽窃,导致了“学日益陋,识日益卑,四方之风俗亦日益坏,而天理民彝或几乎息也”(《钝翁前后类稿》卷二十六)。故而当今想要振兴世道风俗,就不能再专于科举时文。
汪琬认为,好的文章必须是“载道之文”,得于道深,则文章不求工而自工。同时,文章也是“道”的载体,如果不写“载道之文”,其后果不仅仅关乎文事,就连天地之道都将无法托传,人伦教化也会面临泯灭。反过来说,文章如果“角逐辞章”、追求“新奇可喜”,则不仅“昧于辞义”,更“叛于经旨”,有“乱道”之害,形同前人所谓的“文中之妖”与“文中之贼”。在他看来,“后世辞赋章句”与“孔子之所谓文”的本质性差别正在于此。(《钝翁续稿》卷十五)
